从神明到人间(二十四)轩辕Khyung之星
与今天不同,古代人非常重视天文学。古代天文学家为观测日、月、五星运行将天空划分的二十八个星区,称为二十八星宿。司马迁《史记·天官书》对“三垣”、“二十八宿”有详细描叙,考古学上最早的发现是在湖北随县出土的战国时期曾侯乙墓漆箱,上面记录了完整的二十八宿的名称。而四象的雏形,在河南濮阳西水坡 45 号墓中已有东苍龙西白虎的蚌龙、蚌虎出现,年代早至4500BC左右。
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为一年,站在地球上观测的结果是太阳在星空背景中缓慢移动,一年正好转一圈,古人将太阳经过的这条路径称为“黄道”,月亮及金、木、水、火、土等行星也在黄道附近运行。最早是苏美尔人在黄道上为太阳建立了12座宫殿,称为“黄道十二宫”。而华夏人在黄道上为月亮修建了28座屋舍,因为月亮在恒星背景中走一圈要用27.32天,古人便凑了个整数28,让月亮每晚更换一个住宿的地方,这就是“二十八宿”的由来。
华夏人将二十八宿按四个方向分成四组,东方苍龙:角、亢、氐、房、心、尾、箕;西方白虎: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玄武:斗、牛、女、虚、危、室、壁;南方朱雀:井、鬼、柳、星、张、翼、轸。每组包含7个宿,每个宿包含若干星官。
古人将南方朱雀的星宿里的轩辕星官对应黄帝的寝宫,将轩辕星官里的轩辕十四象征为黄帝。
上图仅作为参考,并不准确。第一朱雀并不是凤凰的形状;第二轩辕星官是星宿的一部分,所以轩辕星官应该是朱雀鸟的一部分而不是在鸟之外。
将轩辕十四象征为黄帝,主要是因为这颗星是位于黄道上的一颗非常亮的星。正因为它是位于黄道上的亮星,在不同的文明中有不同的内涵,不能象郭沫若那样作简单的象征对象的移植。
在苏美尔-阿卡德-巴比伦文化系统中,这颗星是狮子座的国王之星,狮子象征马杜克,对面的长蛇象征提亚马特。
在古埃及文化系统中,这颗星象征战争女神塞赫迈特(Sekhmet),他的形象是狮子。塞赫迈特是孟斐斯三柱神系的三神之一,是古埃及神话中的母狮神,最初是战争女神和上埃及的医疗女神。她被描绘成一头母狮,埃及人公认的最凶猛的猎手。
在古埃及赫里奥波里斯九柱神系中,这颗星对应泰芙努特(Tefnut),是雨与湿气之神,代表着无序,也是母狮形象。
郭沫若因为不同文化中对这颗星的不同象征,错误地认为黄帝源于巴比伦,甚至认为黄帝原型为女性,是非常错误的认识。主要是他对黄帝的年代认识不足,黄帝族年代对应为仰韶文化二期的庙底沟类型(公元前4000~公元前3500年)时期,这个时候苏美尔文明也还处于文明的前夜。
狮子崇拜与轩辕(猃狁)无关,倒是和草原民族斯基泰有关。斯基泰文化中有明确的狮子崇拜,斯基泰风格的“狮鹫”据郭静云、王鸿洋考证是苏美尔文化经由乌拉尔图王国影响到斯基泰人,中国战国时代的翼兽则是受斯基泰文化的影响。要知道波斯人称斯基泰人为Saka,古希腊人称之为Sacae,翻译为“塞克”或“萨迦”。藏语中称“狮子”为“森格”,如称狮泉河为“森格藏布”,“塞克”或“萨迦”的本意应该就是“狮子”。突厥人的王族为“阿史那”氏,突厥语中狮子读音为aslan,所以其王族应该是斯基泰人而不是匈奴人的后裔,匈奴人则是猃狁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