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京广隧道——郑州京广隧道抽排水抢险纪实

2021-07-28 18:3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7月26日凌晨12时许，随着中国安能武汉救援基地2台龙吸水抽排水设备从河南郑州京广北路隧道安全撤出，京广路排涝全线结束。奋战5个昼夜的抢险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

“一心想着抢险”

作业现场

20日，郑州降下罕见特大暴雨，贯穿市中心的交通要道京广快速路下穿隧道——京广北路隧道、淮河路隧道、京广南路隧道全部被淹。21日，中国安能南宁救援基地主任赵玉鄂是第一个抵达郑州的救援人员，出差途中，动车途径郑州，因暴雨导致郑州周边多条动车线路积水，他不得不在郑州火车站下车。“当时火车站水深有1米多，看到郑州这么严重，赶紧给南阳老家打了个电话，那边还好。”赵玉鄂回忆，他马上给上级报告了险情，“一心想着抢险”。

21日上午9时左右，赵玉鄂接到了郑州抢险的命令，他立即来到河南省应急厅，代表中国安能受领了京广隧道抽排水任务。13时40分，唐山救援基地救援队员李天生操作第一台龙吸水开始在京广北路隧道东涵洞南入口排涝，同一时期，中国安能合肥、南宁、南昌、常州、武汉、重庆等8个方向的救援力量，全部向郑州集结。抵达后来不及休整，18台“龙吸水”大排量抽水车陆续在13个点位，同时展开抽水作业，一场郑州史上最大规模的抽排水“战役”打响。

李天生维修设备

李天生是中国安能唐山救援基地首批连夜奔赴郑州的救援人员之一。出发前，他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你叔可能不行了，能不能回来一趟？”李天生顿时脑袋一懵，虽然几个小时前便得知叔叔遭遇车祸已进了重症监护室，但对老叔总存着一丝希望。他长叹了一口气，哽咽着说“不行，我马上有任务，回不去。”知道儿子工作性质的母亲，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凌晨5点，正在途中的李天生又接到母亲的电话，叔叔已在市医院去世。这是他继2009年父亲过世后，又一次未能送亲人最后一程。一向同叔叔关系亲密的他，把难过咽进肚子里，握紧了方向盘继续前进，外面倾盆而下的雨水正疯狂地拍打着车窗……一度崩溃的他告诉自己，“不多想了，赶紧去救援。”

进入郑州境内，网络几乎中断了。李天生既联系不上指挥部，也无法导航，很难找到具体的任务位置，只能靠老乡带路。21日12时许，李天生和其他30余名救援人员携带1台3000型龙吸水、1台指挥车抵达京广北隧道。

15时许，中国安能合肥救援基地的队员李用祥和队友驾驶着另外一台3000型龙吸水在京广北路隧道东涵洞的北侧开始作业。随着救援队伍陆续抵达，水位下降越来越快。17：40，李天生所在的隧道闸道口路面露出8米，水位下降1米。

“抓紧抽排，争取天亮见地”

抽排水作业

在另一端，京广南路隧道北侧、京广北路隧道南侧两个主入口的排水工作也在紧张进行中。杨永昌和队友们所在的京广北路隧道南侧主入口受灾最为严重，水位比隧道顶端还要高一些。大雨中，他们驾驶3000型子母式龙吸水在京广北路隧道东涵洞南入口停下，立即架起装备，调整抽水泵的位置、管道连接搭设，很多老百姓也停下来驻足观看。救援队员抱着一根重达200斤的水管缓慢往前行进，两三个当地志愿者主动加入了铺管道的队伍。杨永昌说，铺设速度加快。“靠着老乡帮忙，顺利接上了。”

按下启动键的一瞬间，管道立刻被水充满，鼓了起来，积水随着管道喷射出来，像一个“小型瀑布”。这根长30米，直径为50厘米的水管的大水管1小时可以排出3000方积水。

21时，由中国安能南昌、重庆、南宁救援基地3个方向的救援力量携带4台龙吸水，在京广路隧道多个点位开始抽排作业。夜晚的京广隧道，一边是强降雨之下，四周的洪水不断往隧道里灌；另一边是15台“龙吸水”和一体化泵车火力全开，一个个“小瀑布”持续不断地向外喷射。

移运管道

暴雨灌入的速度“抢”不过救援的速度。中国安能集团应急部部长王清敏表示，起初在对郑州情况进行预判时，就也考虑了最坏的结果，所以从各基地紧急调备了23台“龙吸水”设备，有18台投入到最为严重的京广隧道。其中，有些设备是应急管理部6月刚配备的，7月就上“战场”了。

这些天里，与疲劳和饥饿作战成了每个救援人员的必须课。常州救援基地的龙吸水操作手王全和伙伴们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常常是胃痛了才发现还没吃饭。“不是保障不好，也有宾馆可以休息，但是回去太麻烦，万一有什么事情，在这里打个盹就行。”几天来，很多救援人员都选择睡在通信保障车上。王全表示，虽然转制以后，他们已不是军人，但“要始终保持军人迎难而上，冲锋在前的精神”。

王全操作龙吸水

经过18个多小时奋战，京广隧道各任务点累计抽排67.2万方，积水水位显著下降。在京广北路由北往南闸道口东侧，水位已从21日最高位下降3米左右，2公里左右路面实现“亮天见地”。

“不能停，得赶紧抽完”

苏志航在现场吃饭

据郑州市隧道管理中心工作人员介绍，“京广路下面的隧道差不多都被淹了，加起来差不多有4.9公里左右。”

此次隧道排涝点多、线长、量大，既要组织好现场排涝作业又要搞好交通、油料等方面的工作协调。到24日6：30的近72个小时里，作为中国安能京广路附近多个隧道抽排水抢险指挥长的赵玉鄂不停地奔波于各个隧道各作业点间连轴转，及时调整救援方案，“想不起来吃饭，操作手可以两班倒，我得总协调各种事情，这几天加起来只睡了5、6个小时，不能停，得抓紧抽完咯。”

在一公里多的狭长“U”形隧道里，平均每小时3000立方米的抽水速度，让排水车几乎每小时都需“退进”一次。每次“退进”前，救援队员都要下水推动3吨的水泵、移动直径0.5米的水管。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暴雨和不知深浅的泥泞，作为作业点负责人的苏志航总是在最前面“探路”。他的家就在郑州，妻子崔芳是国网郑州供电公司城西供电部的员工，灾情发生后，崔芳来到位于市中心的郑州市铁路局指挥中心参与工作。从重庆驰援郑州的苏志航，已有半年未与妻子见面，两人间隔仅有两公里，却依旧顾不上见面，他们为了尽快让郑州从灾难中走出，选择坚守自身岗位。

赵玉鄂研究方案

站在隧道中间，抢险队员面前是不断涌过来的积水，背后是露出的地面。队员们陆续看到了上百辆车，第一具遇难者的遗体是武汉救援基地救援人员杨永昌看到的，“那种感觉太难受了，特别难过。”他们立即联系当地救援人员开展救援。赵玉鄂和团队更着急了，“不能停，得赶紧抽完。”

“雨下得这么急，流速这么快，流量这么大，一下涌入隧道，还是第一次遇到。”工作了近20年的南昌救援基地纪委书记程占化，曾经参与过抚州唱凯堤抗洪抢险、鲁甸地震、福建泰宁泥石流地震等应急救援，在他看来，这次这次京广隧道的排水的难度可以排第一。他说，京广隧道排水之难一方面是由于隧道比较长，积水量大，同时还伴随着强降雨；另一方面是隧道的淤泥比较深，大概能到成年人的腿肚子，不仅清淤难度大，也给设备进入增加了难度。

作业现场

5天下来，城管、交警、消防、中国安能和社会志愿组织在内的救援人员2000余人都在守望着京广隧道能够贯通。中国安能的龙吸水抽排水车队员们，采取“AB两班倒、人歇机不歇”的办法，不知疲倦地在现场忙碌，红色救援服上沾满了淤泥，身上早已湿透。但令队员们印象深刻且鼓舞感动的是，在救灾的过程中，身处洪涝灾害的市民纷纷把自家能吃的各种食品做好后拿过来，并执意送到队员们的手里……还有的网约车司机听说是救援队员，摆摆手说，“不要钱、随叫随到。”而且，当地相关部门一直他们在一起战斗，一旦出现问题，便立刻想办法解决，大家都是一心想把水快排完。“我们在一起，没有彼此之分。”

5天里，他们连续工作110多个小时，抽排水500多万方。

25日23时30分左右，阻断了近一周的京广路隧道终于完成全部抽排工作。

当前，中国安能救援在京广隧道执行任务的18台龙吸水，已经马不停蹄地辗转到郑州其他地方救援了，他们都在等待洪水能够早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