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地即墨服装市场。

即墨服装市场C区生意红火，客流涌动。刘卓毅摄

3月下旬开始，不少市民在抖音上刷出了几段“火药味”十足的视频：即墨服装市场内，双方因为店铺租赁纠纷，发生了激烈的言语冲突，还有人试图将一家商号内的货物搬出，由此双方拉扯，引发不少商户和群众围观。综合实力和竞争力稳居全国前列的即墨服装市场，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4月1日，记者展开了调查。

租期顺延，转手租赁闹出纠纷

记者通过视频发现，事情发生在鹤山路即墨服装市场内。4月1日上午，记者来到市场C区1楼，见到了冲突中的一方王莹。王莹经营着一家服装店，她告诉记者，2020年1月1日，她和宋琴签订一份合同，从她手中租下了这个商号：合同上写明，租期是2020年1月22日到2021年3月17日。

“2020年比较特殊，春节后，市场有好几十天没开门。”王莹称，她的生意受到了影响。2020年12月，即墨服装市场开始通过官方微信号、市场广播发布消息，根据相关政策，针对个体工商户、小微企业，服装市场将给予七个半月的延期优惠，优惠期内免交设施、服务费。

从今年3月到10月免交设施费、服务费能省下一大笔钱，王莹准备继续经营，可3月下旬的一天，几名陌生男青年来到店门口，要求收回店铺，并将王莹商号内的衣物往外搬，王莹和一起经营的妹妹急了。据王莹介绍，之前和她签订合同的宋琴并不是“房东”，而是从一名叫万玲的女子那里租来的商号，再转租给她。这几名男青年和宋琴一起到场，声称王莹的店铺租期到了，要求她腾房。

七个半月延期优惠，说没就没了？王莹不答应，双方发生了纠纷。王莹提供的一段视频显示，几名男青年将王莹店里的货物往外搬，王莹和妹妹上前拉拽。事发后，现场有商户拨打了110，民警到场后经过询问，将双方带回派出所调查。

各方都有合同，腾出铺面引冲突

王莹认为，自己是正规经营，她和宋琴也签订了租赁合同，应该享受七个半月的延期优惠政策。虽然万玲和即墨服装市场的管理方签订有使用协议，但万玲是和宋琴签的合同，不能影响她的正常经营。

4月1日上午，记者拨通了宋琴的电话，她告诉记者，她和万玲、王莹签订的合同只有使用期限和租金的相关约定——签合同时候疫情还未发生，合同里也没有关于不可抗力情形出现后的条款。

对于王莹和宋琴的说法，冲突的另一方，万玲也有话说。4月1日下午，万玲向记者出示与即墨服装市场的管理方签订的合同补充协议。协议中写明：管理方作为甲方，万玲作为乙方，甲方要给予乙方原协议进行顺延的优惠，合同顺延至2021年10月31日。万玲表示，确实有七个月的优惠，但根据合同，这优惠是给身为乙方的自己，而不是直接给宋琴或者王莹——记者从即墨服装市场12月发布的微信内容看见，服装市场给予的七个半月的延期优惠，是给予与市场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或市场建设服务中心签约的个体工商户、小微企业。

“我的母亲今年80多岁了，这个商号的租金，是给老人养老用的。”万玲告诉记者，她和现在的经营者王莹协商过，要求在今年3月17日到期后收回商号，甚至表示过3月17日后面几日的房租可以免去，但王莹坚持认为自己应该享受“租期顺延”的优惠政策。

万玲告知王莹，如果不交租金，她无权继续使用自己的商号，但王莹态度依然坚决。事后，万玲将商号出租给了别人。冲突发生的当天，她原本要和新租户去要求王莹腾房。考虑到市场上午人多，为了减少影响选择了下午去，遗憾的是，双方还是发生了冲突。

“其实我也是受害人。”万玲表示，视频在抖音等社交媒体上出现后，很多不清楚情况的网友留言评论攻击自己，这让她感到，自己遭遇了“网络暴力”。

商号倒手经营，并非稀罕事儿

当天上午，记者在市场内咨询了一些经营者后了解到，商号一般是个人经营，转租商号的情况并不罕见。一名知情者说，在即墨服装市场内租下一个商号，有时会连倒好几手。虽然大部分继续租赁者和转租者都会留个心眼，要看明白合同和产权、使用权归属再签协议，但其中还是存在部分法律风险——合同条款和合同背后，往往需要字斟句酌和分析判断。记者了解到，纠纷发生后，市场管理方也多次派人协调处理，给双方做工作，希望能化解矛盾。“这些天，110来了很多次，都是因为商号租赁引发的纠纷。”一名知情者说，“顺延租期”的优惠政策原本是好事，但这块蛋糕到底应该怎么切，大家都有想法。部分转租者和新租户达成了协议，但还有一部分人有争议。

一家摊前出事，引来多家关注

记者翻阅之前的公开报道后发现，除了顺延租期，即墨服装市场的管理方和即墨区相关部门为了促进市场的发展，线上线下都没少下功夫：2020年，部分服装商户握手移动互联网，管理方就品牌引入直播平台所需提供的产品类型，价格优惠力度，产品知名度推广等方面详细与直播基地做好对接工作，通过直播帮扶商户发展网络零售等新业态；部分店主在尝试网络直播带货时，执法人员给予了政策法规的专业指导；为了方便商户停车，即墨服装市场旁2020年开建了立体停车场……

江浙口音、东北口音、即墨本地腔……记者采访时发现，市场里随处是南腔北调的各地客商，很多店主都熟练地使用抖音等社交媒体宣传自家服装店；除此之外，C区1楼女装市场，很多以“街”命名的过道，宽度只有三米左右，一家店门前的事情，周边七八家店都会关注。“大家做生意都不容易，都希望和气生财，这种事情，希望别再发生。”一名店主说出了心里话。记者还将进一步关注此事。 （为保护隐私，文中人物系化名）

观海新闻/青岛晚报首席记者刘卓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