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磬

美国大选仍在紧张计票之中。拜登赢、或是特朗普赢——除此之外，有可能出现第三种情形吗？

11月4日下午，包括CNN在内的多家机构宣布拜登赢下了关键摇摆州威斯康辛，特朗普团队随即称该计票过程存在问题，要求停止计票。投票当天的11月3日晚，在多个摇摆州尚未结束计票之时，特朗普就自行宣布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并暗示余下选票的合法性存疑。

投票之前已有不少美媒报道：如果拜登以微弱优势、而不是大幅优势赢下选举，特朗普很可能会以选举过程存在问题的名义，将选举结果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由于保守派大法官在当前的最高法院里占据了压倒性优势，最高法院很可能会判定关键摇摆州的邮寄选票无效，从而改变选举结果。一旦此种情形发生，美国或将陷入一场政治危机、甚至是宪法危机。

耶鲁大学法学院博士候选人、知名政治学者林垚对界面新闻表示，随着计票的推进，拜登的赢面逐渐明朗，特朗普可以诉诸最高法的空间在变小，但仍有可能发生。特朗普会否愿意在大选结束之后和平交权仍存在变数。

一般来说，美国总统大选投票结束几小时后就能凭借出口民调确定获胜者，但新冠疫情改变了这一点，数千万美国人需要通过邮寄方式投票，这意味着投票结果可能要在选举几天后才能见分晓。分析普遍认为，邮寄选票将会提高民主党选民的投票率。

尽管并未有研究证明邮寄选票会增加舞弊风险，但特朗普仍持续对它展开猛烈抨击，早在选举之前数月，特朗普就多次批评邮寄选票会成为作弊的温床，甚至企图破坏担任寄送选票任务的美国邮局。分析称，特朗普是在为可能的最高院诉讼造势。

美国历史上，将选举结果上诉至最高院曾有过先例。2000年小布什与戈尔争夺白宫，最终聚焦到佛罗里达州，双方在该州得票数异常接近。争执聚焦在是否需要重新点票，民主党候选人戈尔希望重点、布什不希望。双方将该案诉至了佛州法院。州法院做出了有利于戈尔的判决，但后来被最高法院推翻。此后，布什成为美国总统。

耶鲁大学法学院博士候选人林垚指出，尽管美国的三权分立体制下，最高法院在原则上应该中立，但在“布什诉戈尔案”时它就已经展示出了明显的党派倾向，大法官们当时基本是按照自己的党派立场来投票的。

林垚进一步指出，最高法院政治化的趋势在特朗普当选之后愈发加剧。在今年9月金斯伯格大法官过世之后，特朗普任命大法官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保守派在最高院的席位升至六席。在此之前，最高法院里保守派对自由派的比例是5:4。首席大法官罗伯茨虽然是保守派，但他有一套自己的司法哲学，有时会在一些关键判例中站到自由派一方，这在客观上有利于保持最高院的平衡。

林垚认为，从最高院当前的格局来看，一旦特朗普获得上诉机会，最高法院很有可能会做出有利于特朗普的判决。

但如果拜登的赢面足够大，特朗普就将无法通过诉讼来翻盘。其中最关键的是：拜登要赢，需不需要靠宾夕法尼亚州？

宾州是本次大选中最关键的摇摆州之一，有20张选举人票，邮寄选票多，点票最慢，也是最有可能被特朗普上诉至最高法的案子。

林垚表示，如果拜登在宾州选票出结果前就已经锁定胜局，也就是通过其他州的战绩拿下270张选举人票，那么特朗普再打到最高院就没有意义了。

截至发稿，除了宾州，拜登已经赢下了关键摇摆州威斯康辛和密歇根。还在点票的摇摆州有内华达、亚利桑那和乔治亚，拜登在前两个州目前占据微弱优势。

林垚指出，乔治亚目前也有一定的可能会被作为上诉案。昨晚在乔治亚的一间选票储存屋意外进了水，导致点票暂停。特朗普目前在乔治亚领先。但由于尚未点清的票基本来自州府亚特兰大，按照惯例，民主党在大城市占据优势。一旦开出的票显示拜登会赢，特朗普有可能在选票的有效性上做文章。

如果拜登没有如预期拿下这三个摇摆州，那么最终还是需要看宾州的结果。宾州的开票将于本周五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