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人不懂你做的事 游戏人姚姚丸来支招

国内玩主机游戏的玩家应该对在日本做游戏的日子这个微博名字不会陌生。从中国 PC 游戏制作很早期的尚洋瞬间工作室团队算起，该团队的姚姚丸已经在电子游戏制作行业待了二十几年。两年前，在 Square Enix 游戏部第一开发部就职八年多的姚姚丸从日本回到国内，和爱人静子 (之前在 Square Enix 电影部) 用积蓄创办了万岁游戏。万岁游戏在国内成立时，微软和索尼的主机还没有正式进入中国。

上个星期，记者造访了万岁游戏位于北京公益西桥附近的工作室，和这位资深游戏人聊了聊创业、主机游戏和国内创投的话题。

中国大陆“主机游戏”市场的断代

提到“主机游戏”，就不能不说在中国大陆长达 15 年的禁令。这一禁令直接导致了中国大陆“主机游戏”市场的断代，谈及这一点，姚姚丸坦诚表示“国内 80 后还好，90 后还行。再往后，95 的，(主机游戏) 就陌生了。” 甚至“有人觉得游戏就是手游，认为这个 (主机游戏) 就是手游之后出来的东西。”姚姚丸这样说道。

笔者作为一个始终能够玩到主机游戏的 80 后，显然对这种“玩家断代”的现象，并没有直观的切身体会。“这个现象特别严重，严重得让你发指。”姚姚丸这样对记者说，“普遍接触的是手游、网游和 PC。有群体认为主机游戏是‘山寨的’。” 比如，在主机游戏的制作过程中，“表情捕捉”和“动作捕捉”是很常见的环节。但是姚姚丸发现，“好多人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80 后去鼓楼买游戏主机的那个年代，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时代的改变，玩家群体的变化，让姚姚丸这样归国创业的资深游戏人，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主机游戏的 消费人群也在变，从 80 后到 90 后在转，可能转不过来，也可能能转过来，或者根本不存在转不转的概念。”

“你和对方说‘游戏机’，可能人家‘嗯、嗯、嗯’，但是未必跟你想的是一个东西。”姚姚丸这样说。而这种情况，在和资本接触的过程中，尤其明显。“资本没有接触过 (主机游戏) 的人，他真不知道是什么。”

资本逻辑和玩家逻辑

2000 年国务院发布第 44 号令，国内游戏机的生产、销售、进口等被全面禁止。2015 年 7 月，时隔十五年之后，文化部一纸通知，鼓励企业研发、生产、销售内容健康的游戏游艺设备，被禁止了 15 年的国内游戏机生产与销售终于全面解禁。

游戏机在大陆的解禁，让资本层面也起了很大的变化。“当微软和索尼宣布入华的时候，资本都在往主机游戏这个领域看，但是却发现，几乎没有这样的创业公司。” 姚姚丸这样说道，当然，万岁游戏是这样一家创业公司。不过，资本却有着和玩家截然不同的逻辑，尤其是主机游戏。经历过次世代主机发展的 80 后玩家都记得，主机游戏是先有大作，玩家排队购买、支持。但是资本在游戏上却更注重用户数，注重渠道分发，国内手游市场的发展就是一个例子。

“投资人会说，‘讲讲吧，你们什么故事啊?’当时我们刚回来，就纳闷，什么故事啊?我们就是做游戏呗。”对于国内大部分创业者已经驾轻就熟的“讲故事”，姚姚丸却一头雾水。“和资本谈了几次，心伤得哇凉哇凉的。”姚姚丸在谈及最初和资本接触的感受时说道，“资本会讲‘我有这笔钱，我投手游不完了么。’‘你们做得这么好，你们跟我一起做手游不得了?’”

资本对主机游戏的不理解，尤其表现在一些投资经理的知识空缺上面。“有的投资经理他对你不礼貌，而且还损你做的这个事儿。”姚姚丸回忆说，“当时一气之下就不找投资了，先花自己的钱。”

姚姚丸租下了位于枫竹苑一区的一栋别墅楼，不仅做游戏，也开办了万岁游戏培训。

等等，什么是“占领客厅”?

最近两年，互联网 IT 厂商都在扎堆做智能电视，还有人喊出了“占领客厅”的口号。回国不久的姚姚丸又蒙了，什么是“占领客厅”?

之后他好像明白了，特别是，他明白了“占领客厅”和他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主机游戏可以带动客厅电视机销售。但是中国的资本对于主机游戏，仍旧处于一知半解的阶段。“如果这个投资人他不知道你在做的是什么，再怎么讲也打动不了。”姚姚丸对记者说，“如果有投资人来问，听到一款主机游戏要做三年，表现得特别惊讶。那主机游戏可能不适合他来投，他投主机游戏会‘死掉’，或者我们会因为这个投资‘死掉’。”

“投资主机游戏的还是真得爱这个。必须是懂这个的人，对方找过来。”现在的姚姚丸，在和资本接触的时候，已经有了更多的经验。

难以山寨的主机游戏

网游和手游是中国电子游戏两个巨大的市场，与之相随的，是山寨和抄袭和屡见不鲜。对比之下，山寨主机游戏的难度却非常高。“主机游戏没有说明书，你知道怎么 把游戏做进去之后在屏幕上播出来么?”姚姚丸又给我举了个形象的例子，“仨铁球我吃下去，之后我再吐出来。跟变戏法似的，你怎么山寨?”

目前，万岁游戏已经开始与索尼和微软合作，在万岁游戏的工作室，姚姚丸向记者演示了正在开发中的游戏。“开发机都拿到了。索尼是一个相对小的项目，但也是 3A。”姚姚丸说。“主机游戏会是一个趋势，不可能只玩手游就够了。”

姚姚丸同样指出，主机游戏不需要和手游比，这就像“二锅头和香油比销量”，不能比。

主机游戏也在变，呼吁玩家大融合

姚姚丸和我特意聊了一下当下玩家之间“互喷”的问题。“以前是主机党喷 PC 党，PC 党喷主机党。正版喷盗版，盗版喷正版。”他说，“现在争主机游戏和手游谁厉害，没用。争什么?都有用。”

“主机只是一个介质，最终肯定会发展演变成另一种形态或完全消失。”对于主机游戏在日渐势微的说法，姚姚丸表示，主机游戏也在变化，但是“玩家是为了玩游戏，不是为了买主机。”好的内容才是超越介质形态的，真正重要的东西。

聊了一个多小时，姚姚丸最后对记者说：万岁游戏永远坚持高质量娱乐内容的开发，先从电视游戏开始。他希望能普及高质量电视游戏的概念，期待更多的开发者加入，让更多人成为电视游戏的玩家，利用万岁游戏自身的优势带领电视游戏的方向和潮流。目前，万岁游戏已经获得了来自三家机构的天使轮融资。

后记

从投资人的角度来说，如果不了解主机游戏是什么，那么万岁游戏显然不是潜在的投资对象。但是如果认同电视游戏未来在中国市场的发展，以及游戏内容高质量、精品化路线的话，那么万岁游戏是一个非常值得投资的创业公司。做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游戏人，仅仅是八年 Square Enix 的工作经验，已经足够证明创始人的专业实力。最重要的是，姚姚丸是一个专注游戏制作几十年的行家，如果说“投资就是投人”，那么姚姚丸绝对是一个值得投的游戏人。

主机游戏制作周期长可能是比较大的一个风险，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大部分风投因为项目存续期的关系，大概都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可能在面对主机游戏这个特定领域的时候，风投和创业者都要动动脑筋，以新的思维来解决问题——如果我们都喜欢主机游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