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卷第3期宿州学院学报Vol.23,No.3 2008年6月JournalofSuzhouUniversityJun.2008复合式合成词的结构方式与结构规律张良斌(宿州学院中文系,安徽宿州 234000)摘要:本文将复合式合成词分析成九种基本的组合形式,并从中概括出五条结构规律,以这些规律为指导,我们可以较为便利地讨论复合式合成词的结构方式。关键词:复合式合成词;组合形式;结构方式;结构规律中图分类号:H0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006(2008)03-0044-03收稿日期225作者简介张良斌(),湖北恩施人,学士,助教,主要从事现代汉语研究。 复合式合成词的结构方式,是现代汉语中的重要内容,在现代汉语教学中既是教学重点也是教学难点,结构方式的判定对于初学者而言有不小的难度,笔者正是从这一教学实际出发,力图找到比较简便的方法快捷地判定合成词的结构方式。1 五种结构方式传统上将复合式合成词的结构方式归纳为以下五种:(1)并列式,由两个意义相同、相近、相关或相反的语素并列组合而成,语素之间的关系不分主次。如“途径、学习、唇舌、骨肉、朋友、眉目、矛盾、好歹”等。(2)偏正式,前一个语素修饰限制后一个语素,后一个语素是词义的核心。如:“方框、圆圈、毛笔、新闻、白糖,游击、腾飞、座谈、痛恨”等。偏正式可以分为定中式和状中式两种。(3)动宾式,前一个语素表示行为动作,后一个语素表示行为动作所支配或关涉的对象。如“关心、破产、司令、理事、主席、报名、脱产”等。(4)补充式,后一个语素对前一个语素进行补充说明,前一个语素是词义的核心。如“书本、房间、花朵、人口,提高、说服、摧毁、延长”等。补充式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名量式,一种是动补式。(5)主谓式,后一个语素陈述前一个语素,前一个语素是后一个语素陈述的对象。如“地震、民主、耳鸣、口吃、海啸、胆怯、心虚”等。实际上我们看得出来,这五种结构方式是从语法意义的角度考虑两个语素之间的关系,但由于语素在意义上的关系实际上是事物之间的关系的体现,所以学习者要理解这些关系,就得先认识事物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再者,我们往往由于受词性的干扰而难以理解语素之间的关系,比如“裁缝”是名词,其词性往往影响我们识别“裁”和“缝”之间的关系。因此在运用这些结构方式识别词语的时候,难度比较大。换言之,有时候我们不好判断两个语素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样的意义关系,比如“国庆、校庆”这两个词语,“国”、“校”与“庆”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就不太好说,“国庆日”我们可以扩展成“国家庆祝的日子”,也可以说“国家的庆祝日”,若按前一种理解,则“国庆”是主谓式,若按后一种理解,恐怕得说是偏正式了,“校庆”也一样。因此,意义这个客观标准有时候难以和人们的主观感知相符合。说得再直观一些,即意义是深层的,对深层的理解最好是基于表层的一些形式。黄廖本《现代汉语》对此有如下说明:“语素构成词要服从一定的语法规律,……”[1]也就是说,合成词的问题说到底是一个语法学上的问题,这样,我们就可以借助语法形式来探讨构成合成词的语素间的意义关系了。但现代汉语课程基本上都是将这个内容放在词汇学部分讲解,因此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我们既要依赖于语法学,又得顾及词汇学的独立性,于是让一个原本也许并不太复杂的问题变得尤其复杂了。本文就主要是从形式上来解释复合式合成词的结构方式问题,当然最终的目的还是和传统说法统一起来,要弄清语素之间的意义关系。2 九种基本组合形式①对于任意双音节形式词语“AB”,A和B分别是语素,在本文语境下,我们假设A和B分别或者是名词性语素、或者是动词性语素、或者是形容词性语①本文区分结构方式和组合形式,结构方式指传统上关于合成词的结构的说法,组合形式指本文中列举的九种形式。:2007120:1978-44素,分别以n.、v.、a.表示。因此,对于AB,可以形成9种基本的组合形式,分别是:①n.+n.,例如:途径、国家、马车、石林、奶牛等;②v.+v.,例如:改革、汇集、治理、裁缝、搬运等;③a.+a.,例如:美好、寒冷、善良、反正、方圆等;④n.+v.,例如:春分、夏至、地震、肉麻、瓦解等;⑤v.+n.,例如:用功、动员、司令、烧饼、看台等;⑥n.+a.,例如:月亮、心酸、年轻、火红、雪白等;⑦a.+n.,例如:红酒、白糖、晚稻、青楼、红颜等;⑧v.+a.,例如:延长、推迟、扩大、走红、澄清等;⑨a.+v.,例如:干洗、小说、善战、轻视、密植等。显然,如果不必考虑两个语素在意义上的关系,得到这九种看似没有新意的形式其实是很有意义的,如此说意味我们认为复合式合成词的组合形式有九种。但是因为这九种是纯形式上的分类,而形式只不过是为了验证意义,因而我们要进一步讨论,对于任意的AB式词语,当A和B在形式上具有以上某种确定的关系时,它们在意义上具有什么样的确定关系。按照传统词汇学的观点,很显然这样才算是触及到了问题的实质,即使我们对于实质的描写可能是肤浅的,我们也必然应该先走上正确的道路。3 对基本组合形式的再认识(1)n.+n.,因为前后语素的性质相同,故最容易形成并列式,例如:海洋、朋友、宇宙、文字、体制、首尾、早晚、旦夕、江山、尺寸、领袖、笔墨、骨肉、筋骨、爪牙、岁月、针线、眉目、兄弟、国家、窗户、人物等。但是因为名词性成分常充当修饰语、限定语,所以n.+n也较容易形成偏正式,例如:人流、马车、课桌、京剧、钢琴、毛笔、气功、冰箱、石林、奶牛、牛奶、字典、校园、皮鞋、铁路、象牙、鹿茸等。(2)v.+v.,前后语素的性质相同,因此容易形成并列式,例如:追逐、跋涉、吹嘘、改革、汇集、治理、裁缝、搬运、供求、得失、忘记、睡觉、生产、答应、爱护、如同、诽谤、磨练、应该、出入、呼吸、语言等。不过,在汉语中,动词性语素也可以充当限定性成分,使被限定的事物、行为、动作等与别的事物、行为、动作区分开来。这样,对于v.+v.,也可以形成偏正式,例如:游击、腾飞、腾越、飞越、飞跑、倾销、偷看等。(3)a.+a. , 也是前后语素性质相同, 因而易形
成并列式, 例如: 美好、寒冷、善良、好歹、快乐、广阔、
卑贱、松紧、紧张、轻松、优劣、大小、高低、深浅、白净
等。
形容词性语素更多的时候是充当修饰性成分,
故对于a. + a. 而言, 前者可以修饰限定后者, 这时形
成偏正式, 例如: 深红、浅绿等。关于这一类, 从理论
上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笔者发现的例子确实
不多(如果以颜色词替换“红”和“绿”, 能生成很多,
但它们是不是词还有待讨论) , 并且就举出的这两个
例子而言,“红”、“绿”在这里是形容词性还是名词性
的问题, 也是有争议的。
(4) n. + v. , 汉语是SVO 型语言, 而S经常是名
词性的, 因此, n. + v. 非常容易形成主谓式, 例如:
耳鸣、口吃、气喘、霜降、海啸、地震、日食、春分、夏
至、符合、民主、自卫、军用、政变等。
不过, 现代汉语延续古汉语的传统, 名词性成分
往往也可以修饰行为、动作, 即所谓的名词作状语,
所以n. + v. 在少数情况下也可以形成偏正式, 例
如: 粉饰、瓦解、座谈、函授、火攻等。
(5) v. + n. , 很显然, 这主要是形成动宾式的,
例如: 用功、动员、司令、失业、站岗、值班、到底、依
次、达标、成功、胜利、出众、开心、过节、除夕、守岁
等; v. + n. 有时也形成偏正式, 例如: 烧饼、看台、爱
人、飞机等。
(6) n. + a. , 与n. + v. 一样, 容易形成主谓式,
例如: 月亮、心酸、年轻、肉麻、心酸、锋利等; 也形成
偏正式, 例如: 火红、葱绿、蜡黄、雪亮、笔直等。
(7) a. + n. , 形容词性语素一般对名词性语素加
以修饰、限制, 所以基本上只形成偏正式, 例如: 红
酒、白糖、黄油、晚稻、青楼、红颜等, 但是这种组合的
AB 有时候更像短语。
(8) v. + a. , 形容词性语素一般对动词性语素进
行补充说明, 所以基本上只形成补充式, 例如: 延长、
推迟、推翻、摧毁、澄清、征服等。
(9) a. + v. , 形容词性语素对动词性语素加以修
饰、限制, 基本上只形成偏正式, 例如: 干洗、小说、善
战、轻视、密植等, 这种组合大多也像短语。
4 基于基本组合形式的结构规律
以上的九种组合形式, 从数量上看, 似乎比五种
结构方式的概括要复杂, 不过事实上, 由于这九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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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形式内部包含着一定的规律, 因此, 在将五种结构
方式转换成九种组合形式之后, 问题当然应该是变
得简化而不是复杂了。
我们简单地将以上组合形式中的规律概括如
下:
(1) n. + n. 、v. + v. 、a. + a. 要么形成并列式,
要么形成偏正式;
(2) n. + v. 、n. + a. 主要形成主谓式, 有时形成
偏正式;
(3) v. + n. 主要形成动宾式, 有时形成偏正式;
(4) v. + a. 基本上只形成补充式;
(5) a. + n. 、a. + v. 基本上只形成偏正式。
偏正式分两种, 即定中式和状中式, 要分辨AB
是定中式还是状中式, 一般只要看AB 中B 的性质,
就知道AB 式是定中式还是状中式了。
这样一来, 尽管我们的目的是要判定一个合成
词的结构方式, 却可以先在地判定一个合成词的组
合形式, 换言之, 对任意的合成词AB, 我们要判定它
的结构方式, 可以先判定其中的A 和B 各自是什么
性质的语素, 继而明确AB 的组合是以上九种当中
的哪一种, 最后, 对应本文给出的规律, 判定A 和B
具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AB 的结构方式。
例如, 对于开始提到的“国庆”和“校庆”而言, 我
们容易断定“国”“校”是名词性语素,“庆”是动词性
语素, 因此它们的组合形式便是n. + v. , 而在这种
形式下, AB 的结构方式要么是主谓式, 要么是偏正
式, 即使对于这两个具体的词来说, 在主谓与偏正之
间仍然有讨论的余地, 但我们绝不需要考虑它们会
不会是动宾、补充以及并列式。而能做到这一点, 对
于初学者来说, 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此外, 还必须补充几点:
(1) 汉语中关于词性的判定很复杂, 因此有的人
可能担心在判定A、B 的性质上有一定的难度, 事实
上, 因为A、B 只涉及名、动、形三类, 一般人都能采
用直观判定的办法对这三类加以分辨, 又由于A、B
是单音节语素, 这些单音节语素在古代汉语中基本
上都是单音节词, 所以判断起来困难并不是很大。
(2) 为了将问题简化, 本文的九种组合形式没有
涉及到五种结构方式中的“名量”补充式, 量词性语
素在现代汉语中比较特殊。对于“名量”补充式结构
的AB, 张雪涛先生解释为“A 是论B 的”, 比如“人
口: 人是论口的”
[ 2]
, 我们也常采用“名量”结构可以
简单地置换成“数量名”的说法来判定, 比如“车辆:
一辆车”。因此“名量”补充式结构的AB, 无需利用本
文的组合形式判定。
(3) 由于动词和形容词统称谓词, 所以有时候它
们有不少共同点, 因此v. + a. 偶尔较为特殊, 比如
“飞快”, 应该理解为偏正式,“动静”应该理解为并列
式。
5 总 结
复合式合成词的结构方式是传统词汇学中的重
要内容, 是现代汉语各级别考试的考点。但是我在现
代汉语教学中发现, 要记住传统的五种结构方式不
难, 考试时要举出两三个例子也不难, 难就难在判定
具体的词语, 这正是由于传统的方法是从深层即语
里意义层关注这个问题, 但是我们对意义层的理解
最好能凭借一定的语表形式, 本文从语表形式演绎
出五种结构方式(语义关系) 的由来, 提供了判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