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布朗的防守到底是什么水平？三大关键词告诉你答案

经历了一个失败的赛季之后，勒布朗遭遇了潮水般的口诛笔伐，而其中被质疑最厉害的地方莫过于他的防守。有人会通过他惨不忍睹的防守效率排名来黑他的防守水平，这也是最不好直接反驳的黑法；有人会通过那些勒布朗在防守端表现不积极或者直接在防守过程中参与攻防转换的镜头，来侧面抨击他在防守端投入精力不足；更有甚者把他这个赛季的防守表现推向他此前将近20年的职业生涯，推出“他从来都是把防守端的责任推给队友”一类的结论。那么，勒布朗的防守到底是什么水平呢？

关键词一：防守影响力的体现

“防守”这个词，在篮球世界里含义是多重的：

首先，最简单的“防守”定义当然是尽力阻止对位对手得分，尽量让对位者少在自己头上得分；

其次，在防守中对手队友失位或者对方的战术使然经常会出现换防、协防，而此时防守者的意识也是评价一名球员防守能力的关键指标：

再次，在快速攻防转换中阻止对手轻松得分，粗看并不十分重要，但很可能会成为比赛的胜负手……

如此还能数出不少定义，但无论是盯人、各种区域联防亦或是攻防转换中的防守方，最返璞归真的防守理念还是一句话：尽量少让对手得分。

而突破篮下完成一些简单的得分无疑是得分上效率最高的方式，所以一支球队如果想建立足够好的防守体系只能以内线为依托来建立——因为他们是直面完成突破的对手的防守者。

但是，球队外线和锋线在这方面也同样重要。如果举一个简单的例子，那上赛季的洛杉矶湖人就能很好的体现这一点——后卫们的防守惨不忍睹，浓眉经常要勉力补防，不仅漏掉了自己原本盯防的内线，还加大了自身的负荷，最后把自己累伤了。

其实沃格尔对于这件事的处理很有问题——一会再说。

说回勒布朗。经过刚才这一番描述，各位对于勒布朗为什么在热火时期与各类防守荣誉走的最近应该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彼时热火的阵容虽然看似豪华但实际上并不合理，勒布朗时常要顶到内线，而当时的他身体状态正处巅峰，可以作为球队防守体系的依托，也能完成大量高质量的单对单防守，让热火成为了一支防守强队。于是，他在迈阿密连续三年入选第一防守阵容，还曾经位列DPOY榜第二位。

那么，“防守效率”到底能不能反应球员的防守真实水平？

“防守效率”的算法非常复杂，我也没有深究过它究竟与哪些因素关系最大。但对它的合理性最好的考察方式就是看一看它的排名情况：

排名前二的MPJ和卡明斯基都只打了9场比赛，暂且算作样本过小造成的数据误差，忽略；第三是伊戈达拉，第四是卢比奥……并列第五眼看就是样本过小。再后面是肯威、杰罗姆、乔治-希尔，前十里被广泛认为是防守悍将的差不多只有小佩顿——如果忽略38岁的伊戈达拉的话。

再往后看，库里在DPOY斯玛特前面；卡梅隆-约翰逊在维金斯前面；乔-哈里斯在字母哥前面；威斯布鲁克在詹姆斯前面。

但凡上赛季看过球的正常人，应该不可能说出“上赛季詹姆斯防守表现不如威少”这种话吧。

如果这份榜单只是以球队防守为参照，那无法解释同队的乔治-希尔能排进前十，而字母哥则堪堪前100；如果以球员对球队防守的提升为依据，那么如何解释为什么几乎是全联盟对球队防守提升最大的浓眉被排在了100名开外，甚至不如约基奇？

还有一件很有说服力的事实——勒布朗在职业生涯初期防守效率经常居于联盟高位，但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也只是觉得勒布朗生涯获得的防守端荣誉就是他应得的部分；反倒历史顶级的外防手科比防守效率经常并不突出，但也几乎没有人质疑他的防守能力，更没有多少人觉得他的9届一防“水”。

说这么多，似乎有些偏离这一节的关键词了。其实，我的意愿只在表明防守影响力可以在很多方面有更好的体现方式，而防守效率只是其中参考价值并不高的一种而已。当然，我很清楚自己无法改变那些把“防守效率联盟300名”当成尚方宝剑的“人”们的立场。对于勒布朗具体防守表现的分析，留在下面说。

关键词二：受争议的2022

把刚刚过去的这个赛季放在前面说，不仅是因为它饱受质疑和争议，还因为在勒布朗职业生涯的所有赛季当中，这也差不多算是他防守表现最差的一个赛季了。

这其实并不是他职业生涯防守效率排名最低的一个赛季——17-18赛季的他在这一数据上排名更低，但他最终却带队打进了总决赛。而且，他的场均盖帽达到了生涯的高水平，是他生涯第三次在这项数据上场均超过1个，前两次是08赛季和09赛季，正是他飞天遁地的时候。

但是，这两项数据对勒布朗的防守表现都没什么参考价值，这是因为他的防守定位。如果要尽量精确地阐述他的防守定位，那么应该是这样的：

在一支防守弱队当中，一个37岁、承担了大量得分任务、并非内线却大量出现在内线的防守者。

“防守弱队”表明他并没有在防守端得到太多支持；“37岁、承担了大量得分任务”表明他不可能有太多精力顾及防守端；“并非内线却大量出现在内线”表明他不具备内线的防守方式和条件，但迫于各种原因只能承担内线的防守任务。

那么，在这种条件下，勒布朗拿出了怎样的防守水准呢？答案应该是联盟中上游。随便放几张防守效率之外真正有公信力的高阶数据都能佐证这一点。

（图片分别为D-EPM、D-RAPTOR、DRPM，来源于@肥强 ）

不可否认，勒布朗在上赛季很多时候防守端略显消极，而这在浓眉第二次受伤的几场比赛中最为明显——本赛季他的黑点GIF大量出现在那几场比赛中。虽然只要愿意勒布朗每场比赛都可以做出大量正向的防守GIF，但在这个只有缺点会被无限放大的时代人们只会关注他负面的一面。同时，勒布朗在这个赛季也有关键时刻被连续点名单打的时候——虽然那个单打他的人是进攻万花筒东契奇，但这也会被无限放大。

而在这之外，显而易见地，勒布朗承担了太多他不该承担也无力去承担的防守任务。休赛期，湖人找来了霍华德、小乔丹，结果发现前者已经失去了最要紧的横移，成为了场上的防守黑洞；后者则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东西，已经不再适合被使用。于是，湖人开始大量让浓眉出现在五号位。再加上湖人的外线们要么年事已高要么本来就是防守漏洞，浓眉对于禁区保护的负担相当大——他既要去防守自己所对位的内线，还要同时兼顾被漏掉的、已经向内线冲击的后卫。于是，在他大量参与补防时，也就大量地漏掉了自己的对位者，造成了大量的内线失分。

为什么脚下已经变慢许多的霍华德有时反而能起到不错的防守效果？因为他无法通过脚步移动兼顾冲击内线的进攻者，但同时又具备扎实的内防功力，这使得对方反而不容易在内线取分。而浓眉大量协防在防守效果无法发挥的同时还加大了自身负荷——这就是之前所说沃格尔的问题所在。

结果，浓眉受伤了。退无可退的湖人被迫把勒布朗推到了五号位。

到了这个位置，勒布朗防守压力陡增；更要命的是，随着浓眉受伤，他在进攻端压力也陡然变大。但哪怕在这个阶段勒布朗都不是没拿出过好的防守表现——跨年后的第二场比赛，没有浓眉、没用霍华德的湖人在内线遭到了森林狼轮换内线里德的蹂躏，前三节他就砍下了23分。这是他赛季场均得分的近乎三倍，也是他的赛季最高分——可想而知没有了浓眉的湖人内线防守有多差。

但在第四节，勒布朗接管了他，大胆地把进攻交给了前三节出现8次失误的威少，并在第四节让他一分未得。幸好威少这次没有辜负勒布朗的信任，第四节独得8分，帮助球队取胜。

在勒布朗出现在五号位时，很多时候帮助他进行内线的防守的是斯坦利-约翰逊、加布里埃尔，甚至38岁的安东尼。约翰逊是一个不错的防守者，能从非速度型的后场防到锋线，但两米出头的个子让他无法在内防中做太多事；加布里埃尔比较吃自己的身体和比赛状态，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时候，但也会交出一些糟糕的防守表现。至于安东尼……还能让一个38岁的老将在他本就不擅长的领域做些什么呢？

而勒布朗的后场队友们在防守端则更是无法对他形成足够的支援。威少在赛季初防守表现尚可，在单防中并没有让对位者命中率提高太多，是一个还算可以的单防手——当然，这没有算上他一系列防守端的坏习惯。但是，在浓眉受伤、球队动荡之后，威少的比赛态度和比赛状态一泻千里，甚至交出过单月让对位者命中率提高9.5％的炸裂防守表现。而其他人中，贝兹莫尔、艾灵顿和后来的奥古斯丁年龄已经偏大，蒙克并不以防守见长，里夫斯虽然意识很好但身板吃亏，塔克虽然依托于身体条件成为了不错的单防手，但协防、换防意识仍然差得离谱。勒布朗长期处于这样的防守环境下，最终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状况，赛季后半段出勤率大减，最终提前结束了这个赛季。

总而言之，勒布朗在这个赛季虽然在防守端表现并不突出，而且的确有消极防守的情况出现，但作为一个37岁的老将能在这种情况下打出联盟中等偏上、全队基本仅次于浓眉的防守表现，不仅不应该被诋毁、不应该被视作湖人赛季失败的主因，反而应该得到更多的同情和支持。但是，这些只能通过观看比赛、略加深究来发现，而只看自己想看的防守效率和几张动图是不可能发现的。

关键词三：防守水平的体现

说完了这个饱受质疑的赛季，勒布朗在其他赛季的防守表现也就呼之欲出了。在此前的职业生涯里，除了在热火要经常出现在内线，在骑士的两个时期和在湖人的中间两个赛季他都以锋线防守者作为防守定位，虽然很多时候并不在防守端给予最高的精神投入，但没有人会在比赛的关键时刻将他作为进攻重点。已经说过，对于一个锋线或是外线来说，一切数据都只是防守表现的折射，对方愿不愿意将一个球员作为单打的对象才是评判他防守的最高标准。

而在限制对手通过攻防转换得分这一点上，勒布朗堪称历史独一档的存在。他的盖帽并不多，在这方面的数据累计上甚至堪堪挤进历史前100；但他的追身封盖却是历史一绝，无数参与快攻的后卫都成为了他追身盖帽的背景板——就连他职业生涯最伟大的瞬间，同时也是NBA历史最伟大的瞬间之一都是一次追身盖帽。这恐怕也是NBA历史最伟大的盖帽甚至最伟大的单回合防守吧。

从刚才的一张逐年的高阶数据图来看，勒布朗近些年的防守表现并不稳定，有时会很高，有时甚至会出现负值。而勒布朗在重回骑士之后已经迈入了而立之年的门槛，他的身体还受到了一些轻伤的困扰，已经无法支撑如最巅峰的五年那样攻防都注入最佳状态的消耗。于是，他会对比赛的不同强度和阶段做自己的分级，更多地投入到梳理进攻和得分当中。但到了比赛的关键时刻，勒布朗仍然是没有人希望去对位的防守者。在勒布朗的巅峰期，他已经无数次证明过自己只要在防守端全情投入就可以锁住绝大多数自己想要锁住的对位者。他也许不是什么防守专家，也没到足以让对位者抓狂的程度。但是，对于一个这种级别的进攻者来说，这样的防守表现已经足够了。

在他进入生涯暮年之后，身边拥有了浓眉这样的队友，也在生涯所效力过防守最好的球队打了两年。这支湖人拥有极佳的防守体系，这个体系的支撑者自然是浓眉，但勒布朗同样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2020年复赛第一场，勒布朗的手感并不好。但是，他在下半场让伦纳德和乔治在自己的防守下只有1分进账，最终带队取胜；

季后赛中，湖人面对掘金，穆雷前三节手感爆棚。于是，勒布朗在第四节担起了主防他的任务，穆雷在末节一分未得，湖人带走胜利；

2021年，勒布朗在受伤前是全联盟防守影响力最好的球员之一，一度排进了DPOY榜前五。

其实在本赛季，勒布朗也有尝试用防守挽救球队的时候。除了刚才提到的锁死里德，还有一场比赛勒布朗全场拼死拼活的防守，几乎守住了每一个对位者，自己只得到19分——差不多是赛季最低分，但湖人却输得很惨。从此以后，勒布朗明白只有在进攻端倾尽全力才可能有一丝希望，这支防守核心伤缺大半个赛季还多了不少防守体系破坏者的球队是不可能靠他的防守来拯救的。

每名球员都会有防守选择失误、防守时精力不集中或不积极的问题，被放大到什么程度也许只能由主角的能力来决定。对勒布朗这样一个历史地位已经足够高且足够夯实的球员来说，对他高标准严要求其实是应该的，但这绝不代表可以用任何人都无法达到的条件对他加以诋毁，而勒布朗的防守便是这一点的集中体现。如果你批评勒布朗上赛季经常在防守端不专注，那么我会很认同，因为连我自己都批评过；但如果要把这一点扩散到他的整个职业生涯，甚至说他这些做法“侮辱了篮球”，那就是纯粹的无稽之谈了。

勒布朗的防守水平，在同位置一定是最顶尖级别。尽管不能说是联盟历史排到前几的防守专家，但他也有5次一防在手，也是一个关键时刻没人肯面对的防守者。这可绝不是那些生涯在防守端没有取得过什么荣誉、有时会被当成重点进攻对象，只能在刚刚我已经评价过的防守效率和无形的“防守态度”等一些方面才能占据舆论高地的球员可以去比较甚至试图超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