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立法，国际社交媒体平台或将退出俄罗斯？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Internet Law Review，作者：互联网法律评论，原文标题：《战时媒体法令或将让国际社交媒体平台不得不退出俄罗斯市场》，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战时立法：俄罗斯严惩“涉军虚假信息及呼吁制裁俄罗斯的行为”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3月5日报道称，俄普京总统签署了关于散布有关俄罗斯军队虚假信息、抹黑俄军以及呼吁制裁俄罗斯的行为定为犯罪的联邦法律。

这项最新的刑法修正案规定，传播有关军队的“明知是虚假信息”的人，将面临不同期限的监禁和不同程度的罚款。如果传播被认为产生严重后果，则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俄罗斯联邦刑法典》更新了第207.3条“公开传播关于俄罗斯联邦武装部队情况的故意虚假信息”内容。条款规定，传播有关俄罗斯军队一般虚假信息的，将面临最高3年监禁或最高150万卢比罚款；利用“职务便利”，“雇佣关系”，或出于政治、意识形态、种族、民族或宗教仇恨或敌意传播虚假信息的，将被处以最高10年监禁或500万卢布罚款；因传播虚假信息导致严重后果的，会面临10到15年监禁。

有相关人士分析，新的法律将允许俄罗斯当局监禁任何传播有关冲突的“假新闻”的人。被判犯罪的人，一般而言是内容的制作者或转发者，但社交媒体平台的员工也可能被指控为相关罪行的共犯。如果平台审核员工遗漏了包含虚假信息的视频，导致内容被公开传播，也可能会被判刑。

俄罗斯这项在2022年乌俄战争之际生效的法律，立法速度超常。该法律在普京签署生效命令前，已经通过俄罗斯杜马三次审读（注：第三次审读为终审）和联邦委员会审议。

根据Statista在2021年的调研，俄罗斯最流行的前6个社交媒体平台分别是VK、YouTube、Instagram、Odnoklassniki、Facebook、TikTok。

俄罗斯是首个为某一领域虚假信息刑责引入社交媒体监管规则的国家

俄罗斯对于社交媒体“虚假新闻”的处罚向来严厉。甚至在新冠疫情广泛传播之前，2019年3月就通过了一系列IT法修正案，以阻止以可信报告为幌子在线传播某些类别的虚假信息。这些修订通常被俄罗斯媒体称之为“假新闻法”。

根据European Audiovisual Observatory发布的《俄罗斯对社交媒体的监管》报告，“假新闻法”伴随着对俄罗斯联邦行政违法法典的修订同日通过，对散布各种信息的法人和自然人，包括社交媒体用户和博客用户处以罚款。2020年，罚款的规模增加了十倍。

然而，此前只是限于行政处罚。

北京周泰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戴盈律师认为，新颁布的这份俄罗斯法令有三个特别之处：

一是在乌俄武装冲突背景下，它的立法速度非常快；

二是新法律明确指向军事领域的虚假信息。一般而言，正常状态下的国家立法的法条会管辖更宽泛的领域，而不是仅针对某一领域制造虚假信息的行为；

三是刑罚力度大，个人可能面临高达15年的牢狱之灾。

戴盈律师还指出，俄罗斯在颁布这部最新法律的同时，也修改了刑法典（俄罗斯刑法典第207.3条），也就是说新法律刑责的落实并没有试图突破刑法的框架，因此在立法技术上与其他国家的立法原则是一样的。但是，在战时状态结束后，这部法律是否还长期维持对社交媒体上相关言论的威慑状态，则有待观察。

社交媒体两难全，或将被迫退出俄罗斯

据报道，俄罗斯于2022年2月26日首次开始限制对Twitter的访问。3月4日，负责监管该国电信的俄罗斯联邦机构Roskomnadzor宣布将完全禁止在该国访问Facebook。

那么，除了发布虚假军事消息、呼吁制裁俄罗斯的个人及机构，俄罗斯监管部门是否会使用新法律惩罚社交媒体平台？这些平台又如何应对？

戴盈认为，俄罗斯是否会用新法律惩罚社交媒体平台，目前尚需要观察。但对企业来说，确实不存在绝对合规的情况。目前，推特、Facebook、Google已经宣布对俄罗斯的制裁措施，包括对在这些社交媒体上被标记为俄罗斯官方账号进行封号或禁言，禁止俄罗斯官方媒体投放广告及盈利；应欧盟的要求，Facebook、YouTube、TikTok和微软在欧盟范围内对俄罗斯RT和Sputnik两大媒体账号进行屏蔽。而此前，俄罗斯曾因Facebook、Google、Telegram、TikTok未删除禁止内容，处以高额行政罚款。

她认为，针对国际大型社交媒体企业而言，都有其自身制定的平台规则，而且在全球范围内保持一定的统一性。如果这些企业根据俄罗斯新法律提高“合规”标准，可能会与平台规则产生冲突，同时还要看美国、欧盟等是否会提出对俄罗斯新一轮制裁。

“在这种冲突下，企业很难取得绝对的平衡，或面临新的抉择”。戴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