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城小酒馆
时间：90年代
地点：盘云村
1
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村，父亲是村长，家里也有自己的养殖场，父母总是对我说：“老老实实做个农民，找个对象把婚结了，才是你以后该走的路。”
我一向以父母为重，将他们的话牢记心中，高中辍学之后，我开始帮持家业，不算富裕，但跟同村的人比起来，我们家还算是地主级别！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从小就跟我一块穿开裆裤吃喝玩乐的人，开着一辆奔驰回老家向我炫耀时，我的意志产生了动摇，我开始质疑父母对我灌输安分守己的概念。
“你要离开，就别回来！”
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父母时，母亲给了我一顿厉斥！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同意我离开村子，因为他们需要我照顾，父亲甚至都下不了床了，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想穷一辈子。
“小宝！你要走可以，但要安排好家里再走。”瘫在床上的父亲听见了我跟母亲的争执，他憋着一口气说道。
父亲毕竟是做生意的，相对母亲开明一些！父亲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要我去相亲，我答应了！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娶个媳妇照顾他们，我再去闯荡。可实际却是，相过的每一个姑娘一见到我家里病重的父亲，和我外出闯荡的想法，都告吹了，直到我遇见了小芸，她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的。
小芸是母亲给我安排的对象，那一年她18，我20！小芸长的不算漂亮，但我也很喜欢她，因为她总是很开心，不计后果的支持我。
我跟小芸结婚后，曾想过带一家到城里闯荡，但父亲病重、母亲舍不得这个地方、小芸要照顾二老，注定我要孤身一人离开。
“小宝！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那一天，枫叶枯黄。
那一天，我们在河对岸彼此张望，她精心打扮过，花红长裙，手上还挂着洞房时我送给她的凤玉手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带着一点苦涩。
那个画面，是我这辈子最深刻的印象。
2
创业并非我想象的那般简单，甚至比我卖家禽赚的还少，每个月零星的工资，还要挤出一点钱出来寄回家里，不到三个月，不但没赚到钱，反而将家里带出来的钱给花光了。
每天吃着泡面，与蟑螂同眠、与老鼠抢食！当时的雄心壮志早快磨灭了，我想过无数次要回去，若是就这样回去我哪还有脸面对父母。
直到我遇见了一个女人！
她叫小玲，高中的时候是我的同桌，一直追求我，我无情拒绝了，只是因为她长得很丑，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仔细一看我才知道她整过容，变得五官精致、漂亮。
“你结婚了么？”
小玲问我，我知道她心里还喜欢我！我没敢正视她，我内心一直很矛盾，我不想骗她，但我更不想再回到租房里，每天吃泡面，过着没有未来的日子，我需要生活保障。
我隐瞒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跟小玲交往着，她是从事地产开发的，在她的引荐下，我去了她的公司，事业倒还一帆风顺，不久后我用假证件与小玲领了结婚证，同居在一起。
很多人对我这种吃软饭的行径不屑一顾，但我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
3
“小宝，爹娘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小芸从家里打来了电话。
“很快，现在事业还不稳定，我会多寄些钱回去的。”我回复道。
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除了定期寄钱回家里，偶尔跟小芸打打电话，问问父母的事，我没有再回去过，我无法面对父母和小芸，也不敢对小玲说实话，不过随着谎言越来越多，我真怕有一天小玲知道了，我将一无所有，渐渐地我感觉到心很累！
“爹娘去了，我要回乡祭拜他们。”父母去世是大事，我不敢瞒着小玲
“我也要去！跟你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父母呢？好歹也让我去祭拜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我除了难过，更担心的是怕她与小芸撞见，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不带小芸回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回家的路上，我犹豫了很久才对小玲摊牌，与其让她们撞见，两边都尴尬，不如趁早对她说。我话刚一说出口，就被小玲狠狠甩了几个耳光，这一路上她哭过、闹过，而我只能一言不发，本来要两天就能到盘云村，却硬生生花了一个星期。
“小宝，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要做到两件事！一、跟小芸离婚；二、你家里的地皮必须帮我弄到手。”
这些天我有些心烦意乱，几乎快忘了她是从事地产开发的，这才明白她为何会再给我一个机会，而我更加了解小芸，她是一定不会卖地的。
“小玲，，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答应你。”
.....
4
回到村里后，我匆匆忙忙赶回了家里，小芸一个人在家，不过她变了！虽然穿着跟以前一样，手上依旧带着那块凤玉手镯，但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附近的村民说她得了失心疯。
“昨天晚上，我偷偷见了小芸，告诉了她咱俩的事。”
“原来是你......”
听见小玲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我怒上心头，这才知道小芸是受不了刺激而发的疯！
“小宝，难道你真想守着这个傻媳妇过一辈子不成，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房产证。”
我虽然可怜小芸，但我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可是家里的房产证只有她知道在哪，而她变得疯疯癫癫的，不论问她什么，她都只会说一句话“小宝，你什么时候回家......”
最后我跟小玲将家里翻个遍才找到房产证，只是房产证上的名字却是小芸的，父母在去世前已经将名下的房产过户给了小芸。
“小宝，现在你这个傻媳妇已经疯了，其他人还不知道，倒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看着小玲比了个手势，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5
犹豫了几天后，我最终决定动手，我带着小芸来到当时我们分开的那条小河，她穿着花红长裙，带着五年前我送给她的凤玉手镯。
她一直在笑，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伤心难过的。
“对不起小芸......”我慢慢绕到她的后面。
只要将她推下去，她死了，我就可以得到房产证了，我不忍下手，但我更不想放弃现在的生活。
“小宝，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这是五年后再见到她时，她说的第二句话，也是分别时说出的那句话！我收回了双手即将犯下罪恶的双手，心如针扎，我紧紧抱住了她，那个五年前嫁到我家，任劳任怨，守着活寡的女人。
是我对不起她，我不想昧了我的良心。
“小玲！我们离婚吧。”
放下电话后，我再也没有与小玲见过面，也打消了卖房子的念头陪在小芸身边，几天后在离婚协议上草草签了字。虽然离婚后一无所有，但我心里的那个石头终于落下了。
6
又一个五年过去了，我继承了父亲了养殖场，一边打理养殖场，一边照顾得了失心疯的小芸。虽然日子清苦，但心里多少变得踏实。
几天后，又有公司要买我家的地皮，开价很高，我很想拿这笔钱带小芸去看病，也能让家里的日子过的好一些。只因房产证的名字是小芸的，而她又丧失了交流能力，所以这事一再搁了下来。
这一天，我驾着摩托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桥墩塌了，我坠到了河里，昏迷了几天，等我醒过来时医生告诉我，我已经半身截瘫了。
“小芸！我不能再照顾你了，我摸着小芸的头说道。”
小芸摸了摸眼泪，将头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对不起小宝，我只是担心万一你受不了苦，又要离我而去，所以只有你瘫痪了，才不会离开我，所以我在桥墩那做了手脚。”
“你......”
这一刻，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前半生的孽，后半生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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